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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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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

鄭月昭很累, 手拉著門把,示意人要關門。“很累,晚安。”

“晚安.”

她看得出他欲言又止, 他知道她情緒不對, 卻在試探的那一步放棄。也許主動一番, 缺乏火候的情感能進階。

野夠的營業開始步入正軌, 第一個項目完工沒多久,她在小紅書上接到咨詢, 是鄰市鄉鎮的一個民宿。經過第一個客戶爸爸的摧殘, 接民宿, 沒有太多猶豫。

民宿在鄰市的鄉鎮, 她不敢獨身前去,萬一是騙子, 將她騙去深山老林。鄭月昭幾番質疑,對方拿出營業執照, 租房合同, 村支書電話, 身份證件等一系列真實可靠的證明, 鄭月昭放松警惕。

前期網上溝通, 了解客戶需求,來來回回溝通兩天,鄭月昭確定自己的審美與她同頻,兩人約了實地考察時間。

她不敢冒險,讓周澤奇陪自己去。

周澤奇是她表弟,剛畢業正家裏蹲。樂於陪她, 又叫上好友一同。

周澤奇開著大G出現在工作室不遠處的街道,鄭月昭能從落地窗處看到他, 亞麻灰的發色,滿滿發膠,耳釘在陽光下閃爍,墨鏡擋住眉眼,手肘搭在車窗。副駕駛人和他差不多的騷包樣。

周澤奇打電話催她,鄭月昭磨蹭著,仍有電話不斷震動。等了小一會兒她和方敏清上車。

“您真是我親姐,臨時停車位,你再不來,我就要被貼罰單了。”

鄭月昭挑眉,“哪兒有那麽多話。”

周澤奇給她介紹:“我死黨,齊耀。”

齊耀偏向後排,伸手,“你是周澤奇的姐姐,那我也叫你姐姐啦。”

鄭月昭介紹方敏清,互相認識後,啟動車子前行。

兩地距離走高速三小時,再走鄉鎮小路到山裏。

一路上,是周澤奇和齊耀的話嘮,打散路途的無趣和疲憊。周澤奇在外省讀大學,鄭月昭和成恒宇結婚家人聚餐時,他在學校,沒見到真人。

他對這位姐夫,充滿好奇。每次身旁人提到新聞裏的成恒宇,他都會眉飛色舞,“我姐夫!”他一直想見人,鄭月昭不理他,只讓他等著。

一路上,周澤奇不斷打聽。

“姐,你和姐夫是怎麽在一起的?”

“緣分。”

周澤奇知道是相親。但他覺得只是敷衍外人的話,他是家人,理應知道深層理由。

可能有外人在,他換個問題:“姐,姐夫對你好嗎?”

“好。”

“幸福嗎?是嫁給愛情嗎?他是好丈夫嗎?”

“是。”

周澤奇問:“那什麽時候帶我見姐夫?”

“改天。”

成恒宇是個好丈夫,鄭月昭可以很篤定的說。他責任心強,體貼入微,關心愛護,但是嫁給愛情嗎?

不是、

他從不逾矩,紳士,尊重,一切關心體貼的話語要過後才能回味到,其實皆是漫不經心。

不記得什麽時候,他們定的情侶素圈改好,讓兩人一起前去試戴,方便再做調整。成恒宇一口應下,說好,下班來接她。可轉身電聯他,他頓了頓,彌補說我現在過來?

鄭月昭沒生氣,說恰巧她也在忙,下次去也行。

可掛電話前,她聽到了麻將音。

還有哪次,她讓他路上買的布洛芬,他回家後才想起。很多事過了再回顧,她會發現他根本沒上心,又或許是真的忙。

說他不用心,卻又會在每天準時為她送上鮮花一束,或者向她報備牌局是哪些人。

這樁婚姻,無論她和人關系哪般,只會以離婚收場,她很堅定。所以他哪般態度,她沒那麽在意。

她不是唯愛情至上的人,但她的認知裏,愛情和婚姻該是合二為一的存在。是因為愛,才有廝守終生的念頭,需要向外界公開宣布彼此的關系,所以才去領證。

她仍期待被愛,仍期待和相愛的人在夢想庭院裏曬太陽。

成恒宇中午沒見到人過來食堂,問她去了何處。鄭月昭簡單解釋,【暫時有點事,晚上也別等我。】

她期待人可以細問,打破兩人若有似無的邊界感。

成恒宇:【好。】

成恒宇:【快回來時告訴我。】

成恒宇永遠能把握兩人的距離,她不說,他不追問。他溫柔,體貼,有分寸感,尊重她的意願。

——

幾人不認路,進到鄉鎮迷路,繞了好久,在夜裏九點到了。鄭月昭本想晚上忙完,深夜趕回家,這番得留宿了。

是四面環山的喀斯特地貌,田野被包圍,動物的演奏會此起彼伏的進行。鄭月昭深吸氣,她以前時常去田野采風,是她熟悉的風和空氣。

對方叫劉影知,很熱情,讓幾人先住自己家,明天再商討。幾人滿臉疲憊,懶得轉移地方,想就地休息,鄭月昭堅持要去住店,不打擾人。劉影知挽留兩回,見她仍堅定,就引著對方到附近的民宿。

鄉鎮有個石榴番古鎮,剛被開發,民宿不多,很新。鄭月昭訂的兩個雙人間,這是她第一次睡雙人間。以前和朋友出去旅行,大家都是各訂各的房間,不會同擠一個房間。

有宿舍經驗,她的不適應很快消弭。躺在床上看手機,成恒宇問:【還沒結束嗎?】

鄭月昭:【我在石榴番古鎮,接了個新項目,是民宿。】

鄭月昭:【和方敏清,我表弟一起。】

鄭月昭看到【對方正在輸入......】等了十來分鐘,他才回:【註意安全。】

鄭月昭和方敏清起大早,討論客戶需求,實地考察,測量,對方要求中式網紅小院,結合潮流元素,設計網紅拍照打卡點。

“在庭院裏造個網紅小溪流,茅草亭,營造圍爐煮茶的氛圍。”

方敏清點頭,“可以,只是潮流是一陣一陣的,客戶想要靈活些,以後好結合新潮流改造。”

如何靈活,是個難題。

“氛圍營造用霧森系統,彩色觀花植物營造,你覺得呢?”

方敏清應聲,她覺得可以。

下午時間,鄭月昭和方敏清在附近走動,進行調研。“後期你可能要在這邊長待,做好心理準備了嗎?”

方敏清嗯一聲,“正好今年我男朋友的年假沒放,讓他陪我。”

這個項目在深山,環境陌生,鄭月昭打算後期施工陪著她盯施工。

方敏清:“昭姐,沒事。你就在工作室做前期工作就好,後面交給我。你經常出差,老公肯定會有想法的。”

他不會有想法。

方敏清又說:“你們本就是新婚夫妻,異地不利於感情。”

“沒事,他會體諒。”

等回去後,鄭月昭告訴他詳細。項目在哪,人在哪,這是做工程的不便之處,成恒宇沒說什麽,他只說:“註意安全。

沒有多話。

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別扭,鄭月昭不知道他怎麽了,即便想哄,也找不準方向。兩人似乎又回到最初的相敬如賓,客氣,疏遠。

僵持了小半個月,鄭月昭發現他真的很沈得住氣,反倒是她想繳械投降。她最討厭有問題不解決,冷處理的男人。同處一屋檐,小家的氛圍像步入式冰箱,要命。

鄭月昭向童知茜討教,童知茜掃她一眼,“他在氣你不和他商量,先斬後奏。”她想過這個理由,但沒找到依據支撐。

童知茜問:“什麽時候走?”

設計圖紙基本落實,後天動身起程。這個項目的利潤比私人別墅要高,對方有新媒體賬號流量不錯,可以給她打廣告。

童知茜:“有問題要及時解決,拖著只會腐爛。尤其是異地冷處理,萬一有心思不純的女人趁機搶男人。”

李佳瑤笑靨入花的臉浮現在她的腦海中,“不會,他應該不是那種人。”

“誰知道呢,男人,難說。”

童知茜湊到她的眼前,幽幽:“姐妹,你上頭了!”

鄭月昭嘴硬:“你是戀愛腦,就覺得人人都是?”

“才多久,怎麽可能喜歡,要上頭也是他對我上頭。t”

兩人閑聊,鄭月昭每三句話就提他一句,童知茜向她說成恒宇以前的緋聞,鄭月昭卻是為他辯解:“離譜,他玩得花的話能逃過我的火眼金睛?”

“他一天跟陀螺似的圍繞公司轉,有空拈花惹草?”

童知茜笑了起來:“我是沒想到,比我預期快。 ”

鄭月昭提氣想否認,童知茜堵她的話,“別說你不喜歡,真開放式婚姻,圈子裏有個女生玩挺花的,我把成恒宇微信給她?她問我要挺久了。”

鄭月昭眼風一掃:“人的朋友都希望對方幸福,你玩特殊?”

“是,我對他有好感,一點點而已。”她比手勢,用笑容告訴童知茜,一切盡在她的掌控。她的感情像來速食,上頭又如何,快速抽身是她的天賦。

童知茜抿嘴一笑,沒反駁。

認識這麽多年,她多了解鄭月昭,一個眼神一個反應,她就知道鄭月昭想什麽。

鄭月昭如果大方說喜歡,童知茜會相信。但她扭捏著,不承認,滿嘴跑火車,反而情況超乎鄭月昭的自我認知,

童知茜正經說:“上頭就上頭,牢牢將他玩在手掌心。”讓他欲罷不能。

前提是先將問題解決。

鄭月昭決定和他好好談,等晚上回家後,各自去洗澡。鄭月昭敲次臥房門,成恒宇正拿毛巾擦拭頭發,睡衣最上方兩顆紐扣敞開。

“喝點?”她倚在門框。

“不收行李?”

“有更重要的事。”

“?”

“借點酒,好開口。”她可以幹聊,但酒下話,酒精可以將情緒彌散開。

成恒宇:“稍等。”

鄭月昭去吧臺倒好酒,加了冰塊。

她只是出差,如他上次那般,小半個月回次家。與上次氛圍截然不同,彼此心裏有芥蒂,她不打算讓這事成為歷史遺留問題。

成恒宇坐過來,她把酒推過去。“借你的酒。”

“嗯。”

鄭月昭單刀直入:“我明天走,但是想到我們倆有問題沒解決,我走得不安心。”

酒裏有冰塊,成恒宇喝酒不喜歡加冰,會抹去酒的原有味道,他擡起抿了一口,“什麽問題?”

反問讓她一時語塞。

“我不喜歡冷處理矛盾的人,有問題當面溝通,行不行?如果不行就算了,這酒也沒必要喝。”她說:“成恒宇,我就主動這一次,沒下次的。”

都坐在這裏了,成恒宇又怎會不知緣由,一句反問讓她覺得他無心解決。她起身,成恒宇拉住她的手腕。

“好。”

鄭月昭只問他是不是生氣,又在生什麽氣。成恒宇只品酒,她換種問法:“是不是我沒有提前告訴你,我要借外地項目,暫留外地。”

“一個家庭裏任何事都可提前商量。”而不是通知。若說生氣,倒沒有,稍許不痛快,他不喜歡先斬後奏的通知。

“好,我的問題,是我當時沒想到,對不起,下次我註意。”鄭月昭倒了滿一杯表達歉意,“那接下來說你的問題。”

“有矛盾是正常現象,我希望矛盾不要隔夜,不要冷暴力,溝通是解決問題的最有效途徑。”

“好。”

鄭月昭本以為要多幾個來回,才兩句話就講完,快得讓她沒反應過來。

她坐近些,湊到人面前:“翻篇了嗎?”拿酒碰他的杯子。

“嗯。”成恒宇摸她的頭,鄭月昭躲開,“我不是小狗。”

鄭月昭一聲不吭走別處去,沒解釋,只通知。跟項目,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,他也是這個行業,很清楚。

鄭月昭若是完全不在意這段婚姻,她可以比對方更無所謂,對方的態度可以忽視。但他的好,付出是真切存在的,是從四面八方入侵她的心。她不可能不在意,一定要有人先開口,她可以主動。

他不像鄭月昭坦然,任何情緒和想法都能攤出來直說。再回看,其實當天就能解決的事,拖了半個月,是他的問題居多。

鄭月昭喝了兩杯,直勾勾盯著他:“前期過去,起碼要待一個星期,你會想我嗎?”

成恒宇反問:“上次我走半個月,你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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